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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紅樓41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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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, 賈珠一死, 輔助系統就發現了世界本源之力, 好在楚天舒已經提前設置這次不能自動采集。她自己用微型設備把這些世界本源之力收集起來,把這個指甲大小的微型薄片嵌入了賈寶玉胳膊皮層下, 只要不剖開檢查都不會發現。

不過一盞茶的時間, 賈寶玉就慢慢地睜開了眼睛, 楚天舒心中一塊大石頭才算是落了地。

楚天舒這一趟來回,賈府的人沒有一個發現。他們只知道那邊大公子吐血而亡, 這邊二公子就醒過來了。也不知道是誰先說的, 反正沒多久下人們就開始傳, 說二公子命硬, 所以老天才會給他帶了一塊寶玉來到人間,就是為了鎮壓他的命數。現在寶玉一丟, 他就克死了大公子, 接下來說不定還要克死誰。

這下賈寶玉院子裏的下人都待不住了,一個個找出各種理由要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。

尤其是當他們發現醒過來的二公子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靈動聰穎, 每天呆呆的像是木偶一樣時,就更不敢在二公子身邊逗留了。

“賈寶玉傻了?”楚天舒驚訝,那就是說她準備的那個微型設備還是不能如他本身的那塊玉管用啊,要是按照輔助系統給出的價格來說, 她得殺十個太上皇才能抵上那塊玉。真是頭疼, 總不能為了治好賈寶玉就變成殺人狂魔吧。

王夫人剛失去大兒子,現在小兒子又變成了這個樣子,嘴裏喊著“冤孽”, 哭著在佛前懺悔。賈政每天在家裏唉聲嘆氣,好在他還有庶子庶女,於是才剛剛兩三歲的賈環就成了他的下一個目標。

李紈還沒有出月子,就失去了丈夫。雖然知道寶玉克死賈珠的說法有些無稽,但是每個人似乎都有遷怒的本能,她每次想起寶玉的時候心裏就有一種厭惡的情緒。世界這麽大,她卻只剩下了一個繈褓之中的小嬰兒,未來如何誰能告訴她?

上次那些沒有好好看護寶玉讓他走丟的乳母和下人都已經發賣了,這次的下人不敢怠慢寶玉,可是也沒有誰真心去照顧他。

賈母聽說了之後十分生氣,她那麽寵愛的小孫子,才剛剛分家多久,就被折磨得成了這樣!她讓人把賈寶玉接過來自己養著:“寶玉酷肖老國公,一定是個有福氣的孩子。我老婆子雖然年紀大了,照顧一個孫子還是能做得好的。”

雖然如今府中是大房掌管,但是賈母看不上邢夫人,名義上讓她掛著掌家的身份,實際上卻還是讓幾個自己的心腹嬤嬤管著各項事務。賈母說要把賈寶玉接過來養著,也沒人敢有什麽意見。

看見賈寶玉的那一刻,賈母是真的落淚了。這孩子在那邊過的是什麽日子!黑了,瘦了,和當初那個春風秋月一般的年畫童子簡直是兩個人一樣。看著在自己身邊養了好幾年的賈寶玉現在一點兒靈性都沒有,黑魆魆的眼珠半天才轉動一下,賈母心中難受得不得了。

“來,把給寶玉準備的玩意兒都拿出來。”賈母早就有所準備。寶玉是丟了那塊隨身帶來的寶玉失了魂,她已經拿了國公府的帖子送去京兆府,重金懸賞請官府派人尋找那塊寶玉。同時,賈母還給寶玉準備了各種好玩的小東西,盼著能把他慢慢叫醒。

擺滿了一大桌子的各種玩具,賈寶玉都沒有看一眼,倒是盯著那個在桌子邊上布置的丫頭的手看。

“寶玉喜歡她啊?”賈母一看,正是自己身邊一個老實能幹的丫頭叫做珍珠的,就開口叫珍珠以後跟著伺候寶玉。

“老太太,我看二爺好像是在看我的指甲。”珍珠觀察了一會兒,發現賈寶玉的眼神隨著自己手指移動,盯的好像是她昨天剛剛用鳳仙花染好的指甲。

賈母皺起了眉頭,賈寶玉抓周的時候,滿桌子的東西都不抓,只抓了脂粉,把賈政氣得不輕。總不會現在失了魂,卻還記得這些吧?她讓丫頭拿了一盒胭脂放在桌子上,果然,賈寶玉的眼神立刻從珍珠手上移走了,隔著桌子看著對面的胭脂。

珍珠站到胭脂旁邊,笑著哄他:“二爺想要這個?”她拿起胭脂,賈寶玉的眼神就跟著胭脂挪動,“那你自己過來拿呀。”

賈寶玉不動,但是眼神卻好像有了一點波瀾。

珍珠拿起胭脂做了一個丟棄的手勢:“沒人要?那不如扔了吧。”

“不。”賈寶玉突然發出了一個音節,眼睛裏也有了幾分急切,賈母松了口氣。不管是胭脂還是筆墨,只要能讓孩子恢覆就行!

除了珍珠之外,賈母還精心挑選了四個嬤嬤和三個大丫頭伺候寶玉,還把寶玉安排在碧紗櫥裏跟著自己住,好隨時照顧他。

這些下人就比賈政府裏的下人用心多了,每天想著辦法逗賈寶玉,不過一個月的功夫,賈寶玉就開始說話了。雖然話語還是很少,每天大部分的時間裏還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,但是卻比開始一直沈默好多了。

給他準備一套制胭脂膏子的材料的話,他甚至能夠自己低頭擺弄一天,再也不會呆坐不動。別看他年紀小,而且看起來呆呆的,他在這方面卻很有天賦。開始的時候他還需要珍珠她們幫著教著,後來他一個人就能把所有程序都做好,關鍵是最後做出來的胭脂唇脂香膏品質都很好,比那些外面高價出售的不差什麽。

賈母心中憂喜參半。

若是讓幾個識得兩個字的丫頭教他繼續認字,賈寶玉就再次進入什麽也聽不見的狀態裏。可是賈母讓人買了一些制香淘胭脂膏子的書來給他看,告訴他這是什麽書,賈寶玉就能自己拿著書去學,不認識的時候就指著那個字無聲詢問身邊的人。

這樣的學生恐怕是沒有先生肯收的。賈母只好從家生子中挑了兩個識文斷字的丫頭,加高了月銀,讓她們帶著寶玉識字寫字。

這兩個丫頭來了之後,倒是發現寶玉喜歡的不僅僅是這些脂粉香料,他也喜歡讀書。只是以前那些下人拿給他的都是些聖人書籍,他興趣不大,但是那天一個丫頭偶然給他讀了幾首唐詩,賈寶玉也睜大了眼睛聽得很認真。後來拿了幾本李白王維等大家的詩集給他,他倒也一字字地慢慢讀了起來。

賈母聽了老淚縱橫。好,能讀詩就能學寫詩,就算是賈寶玉這樣子不能考試做官,若是能寫出幾首像樣的詩作,也能走一走名士的路子。有怪癖的名士太多了,若是能夠成名,誰也不會譏諷賈寶玉不愛說話、愛做胭脂的愛好,只會說他是名士的真性情。

這樣的話,她就是走了也能閉上眼睛了。

一直留心著賈寶玉的楚天舒也松了口氣。失去了寶玉的賈寶玉好像沒有了靈性,但是卻變得樸拙踏實。沒有人對他有額外的期待,他也就不必像原著裏那樣背負一些束縛他本性的東西了。

年底的時候,皇家教育學院的學生們再次獻上了她們的成果。這次不是農具的改善,而是對水稻種子的改良,改良後的水稻適應性更強,產量提高了兩到三倍。正好一號營養液在幾個州的試驗結果也送了上來,非常成功。兩者結合起來,“盛世無饑餒”不再是一個美好的願望,而是一個觸手可及的政績。

不僅是皇帝,包括幾位閣老和六部天官全都喜不自勝。這些事情記入史冊,他們都是能夠留下千古美名的!

皇帝重獎了楚天舒和皇家教育學院的研究小組,決定將女官們從編外轉為正式序列,得到了幾位重臣的通過。

同時被皇帝在群臣面前拿出來褒揚的,還有賈璉和賈元春這對兄妹。他們兩人聯手,在偏僻的縣城中普及教育,發展經濟。在王熙鳳和皇家教育學院的技術支持之下,將一號營養液用在當地農業上,把水泥用在修路上,給當地帶來福利,成功收獲了當地人心,並拉攏分化當地勢力,打壓豪強劣紳,釋放了不少被強迫依附在豪強土地上的農民。短短一年的時間,就把一個貧困縣經營得有聲有色,已經成為了周圍百裏內的經濟中心。

聽了元春的作為,楚天舒在心中感嘆。元春這是真正要紮下去,然後一步步再爬上來。這樣的人只要不死,遲早有一天會重登高位,而且再也沒有人能把她頭頂的王冠摘掉。

也好,有了這樣的元春,就算是她走了,皇家教育學院也不會沒落下去。

楚天舒有了隱退的心,就開始觀察手下,看看誰適合接班。

有了元春在前面比著,王熙鳳的幹勁大得很,一邊讀書一邊擔任外聯司司長。別說,她好像天生就擅長和各色人等打交道,控制氣氛是個高手,再刻薄魯莽的人到了她面前,都被她拾掇得明明白白的。

她現在對人力資源管理這方面非常感興趣,每天都在看這些書,看不懂了就來問楚天舒。楚天舒自己其實都不怎麽懂,只能用輔助系統給她查一堆資料丟過去,美其名曰讓她自己揣摩。

秦可自從楚天舒明白“可卿”的叫法引起了誤會之後,單獨出現在楚天舒面前的時候就不多。可是楚天舒卻總是能接到她繡的肚兜、繡鞋、襪子、香囊等小東西,做工精致,一看就用了心思,而且確實很漂亮,讓人舍不得不要。

但是如果楚天舒想跟秦可說點什麽,她就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樣倉皇逃竄。弄得楚天舒只能跟她公事公辦,她倒是還自在許多。

和她這種靦腆風格相似的是,秦可處理事務的態度非常溫柔,幾乎所有教職員工和學生對她都沒有不滿。楚天舒擔心她這樣做下去會把自己給累死,畢竟沒有人是真的沒有情緒的,楚天舒怕她總是把負能量壓在心中會承受不了。但是秦可卻只是溫柔地笑笑,依然如故。

倒是英蓮以一種令人意外的速度長成了一個熊孩子。她因為跟著楚天舒聯系鍛體術的緣故,身體發育很快,不過七八歲個頭就快趕上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了,力氣比一般男人都大。平日裏在學院,周圍都是一群小姑娘,而且大半都是沈迷學習的小姑娘,她還算比較乖巧。

但是在外面就不一樣了。

英蓮喜歡穿著男裝出行,看見點不平就出手相助,京城不少紈絝子弟在她手中吃過虧。還好她還算是有分寸,打人都只是皮外傷。楚天舒看她這樣,就讓謝鯤找了一些罪犯的卷宗給英蓮看,裏面全都是因為義憤仗義出手結果失手殺人的案件,問她若是她也失手殺了人,給人抵命,讓甄士隱夫妻如何自處?

英蓮悚然,此後收斂了很多。

秋季招生的時候,楚天舒在報名名單中不僅看見了賈迎春、賈探春,還看見了薛寶釵。原來薛寶釵一家也到了京城?這可要比原著早了好幾年了。

派人一查,薛寶釵一家是受到王夫人邀請而來的,先是在賈政他們家裏住了一段時間,又在王子騰家裏住了幾天,就搬回了自己的宅子裏。

王子騰這段時間越發得到皇帝重視,屢次被皇帝嘉獎,賈政也收斂了許多。

“薛家沒有去榮國府拜訪嗎?”楚天舒很想知道,薛寶釵有沒有見到賈寶玉,兩人相處的怎麽樣。

自從知道賈家是楚天舒的觀察目標之後,謝鯤就安排了人手監視。所以對於這些事情,他還真能說出個一二:“去了啊,在榮國府用了飯,就跟著王氏回去了。”

“榮國府老夫人讓人把家裏的孫子孫女都叫過來,跟薛家的一兒一女見了面,認了人。不過賈寶玉還是老樣子,根本不做聲。不管是薛家的姨媽,還是他自己的親娘,他都沒叫一聲。”

他們不知道的是,賈母見到寶釵的時候,產生了將寶玉和她配對的念頭。若是以前,這薛家的女兒是配不上寶玉的,可是現在寶玉成了這個樣子,也不能挑剔太多。薛家的寶釵一則是寶玉的親表姐,人品看起來穩重大方,二則薛家好歹家中有錢,就算是寶玉不事生產,也能衣食無憂。

只是薛姨媽也是個周密的人兒,雖然抱著寶玉“心肝肉兒”的叫了半天,卻也沒有露出結親的意思,反而說想要讓寶釵去皇家教育學院讀書去。這個詞兒簡直是不能提,一提賈母和王夫人臉色都很難看。要不是這個什麽學院,元春就不會鬼迷心竅,賈家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。

可是陛下一再公開誇獎皇家教育學院,今年據說還有一位小公主要去那裏讀書,引得無數勳貴官員家裏都紛紛找出適齡的女孩兒去報名,想要和小公主做個同班同學,賈母和王夫人就是有再大的怨氣,也不敢說出口。

薛家也是打著同樣的主意。他們在內務府有關系,對於宮中的一些事情有所了解,確定今年去皇家教育學院讀書那位小公主深得陛下寵愛,所以才會早早趕來京城。胸中懷有青雲之志,自然不會把目光放在如今的賈寶玉身上。

報名當天,是薛蟠親自送薛寶釵去學院門口的。寶釵知道他的毛病,千叮嚀萬囑咐,讓他收斂本性,不要在這裏惹事。結果薛寶釵剛剛進門不到半個時辰,薛蟠就惹了事。

薛蟠在馬車中等得無聊,就下車到廣場邊上隨便溜達溜達。他也知道今天這裏來的有不少是勳貴家的女眷,萬一有點輕浮被人看見了,人家就可能找他算賬,所以根本不敢往四處亂瞅。

就在他無聊的時候,就看見廣場一邊池塘的九曲木橋上走過來一個少年。已經是初秋,池塘水面上的荷葉都開始雕零,景色一片蕭瑟,但是那個穿著箭袖紅褲的少年走過來的時候,周圍的一切頓時都鮮亮起來。

等到薛蟠看見那少年的容貌時,更是眼睛都挪不開了。少年面容俊美,眉間一顆朱砂痣,怎麽看怎麽風流多情。

他抖抖衣襟迎上去,陪著笑搭訕……結果就是被帶到池塘的另一邊無人之處,打了個鼻青臉腫……薛寶釵出來的時候,被車裏的薛蟠嚇了一跳。

而楚天舒卻被英蓮的自首弄得哭笑不得。

“看著他那一臉豬哥樣子就想揍他!”英蓮氣呼呼地說,“還跟我在那裏吹噓,說他們是金陵世家,家財萬貫,人稱‘珍珠如土金如鐵’!只要我願意和他做個好朋友,少不了我的好處。我呸!”

“沒打出問題吧?”楚天舒心想,還真是前生冤孽。薛蟠這樣的人,挨幾次打也是該的。英蓮年紀小,不過她出手一直有分寸。只要不打出毛病,薛家也沒什麽好說的。

賈敏去世的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,楚天舒也嘆了口氣。不知道這次林海還會不會把女兒送到京城外祖母這裏來教養?

第二年,林妹妹還是來了。因為林海要去揚州擔任巡鹽禦史。

這是一個非常有油水但同時也很危險的職位。若是夥同鹽商和江南當地豪強,沆瀣一氣,就能大發橫財,但是一旦被皇帝發現,不僅烏紗不保,人頭都要落地。若是忠於皇帝,對抗豪強和鹽商,死在任上更是非常常見。畢竟其中隱藏的利益太過豐厚,足以讓人鋌而走險。

林海將女兒送到京城外祖家裏,自己孤身上任,無牽無掛,才能盡忠王事。

林妹妹是楚天舒心中的小女神,楚天舒覺得她靈性十足,具有獨特的審美氣息。楚天舒專門在林妹妹到碼頭的那天在碼頭對面酒樓裏包了個房間,打算悄摸摸地圍觀一下,讓謝鯤很是不解。

等了將近一個時辰,終於看見了賈家的下人迎上前去。雖然距離不算太近,但是以楚天舒的能力,還是能夠看見那個年方六七歲的小小少女。楚天舒只遙遙看著她的身段步伐,就知道林妹妹果然是先天不足,恐怕是從母胎裏就帶來了什麽疾病。不過那眉眼之間的靈秀之氣,仍舊是無法掩蓋。

而且看那神色,雖然有離別憂思,卻不見畏縮之意。

原著中說賈敏總是在林黛玉面前灌輸她一種觀念,那就是榮國府她外祖母家無比繁華富庶,比其他人家都不一樣。所以林黛玉初次見到賈府的下人,就覺得三等仆婦的穿著打扮都不一般,一定要小心謹慎,不能被人笑話。

可是如今賈家被元春這一搞,遭受了沈重打擊,下人大半被清肅發賣,剩下的都是比較老實的,賬目上的虧空被揭發出來,整個賈府都不得不低調下去。下人的服裝也都平實了許多。

林黛玉小心觀察周圍,覺得這些仆婦雖然打扮也不錯,可是也並不如母親所言那麽誇張。

等到了府中,見了賈母,祖孫二人抱頭哭了一會兒,才說起家裏的事情。

“好孩子,你大姐姐如今在外地,迎春和探春俱在學院讀書,晚上才能回來。倒是祖母將那邊府裏的惜春妹妹接了過來,你們兩個在一起認識認識,以後可以一起玩耍。”

沒有了神仙妃子一般的鳳辣子,姐妹們也都不在,場面頓時淒涼了幾分。

“迎春姐姐和探春妹妹卻在府外讀書?莫不是那個皇家教育學院嗎?”林黛玉在揚州也聽說了皇家教育學院的名聲,這會兒聽說兩個表姐妹也在那裏,十分好奇。

賈母雖然不喜歡皇家教育學院,但是那麽多勳貴都接受了,她也看得出來形勢變化。加上賈璉和元春特意寫信回來,請她務必讓家裏的姑娘去那裏讀書開闊眼界,所以今年就把兩個孫女也送去了那裏。

王夫人原本是不想讓探春去的。她說元春已經被那個地方教壞了,她豈能再送一個女兒去。賈母斥責了她一番,將探春接了過來,與迎春一般對待,都送了過去。

林黛玉也很想去,但是想想自己的身體,又閉上了嘴巴。倒是賈母看出來她的身子弱,問了她吃的藥,說要和自己的藥一起做了。

到了吃飯的時候,賈寶玉才被兩個丫頭帶著過來。看著外表已經恢覆以前的俊俏,眼神卻還是有幾分呆滯的孫子,賈母心中酸楚:“這也是個玉兒,你們兩個玉兒也該認識認識!”便給兩人介紹。

一個是表兄,一個是表妹。若是放在以前,按照她的計劃,賈珠繼承不了榮國府的話,那榮國府未來的主人就是寶玉。有了這樣的身份、容貌和性情,寶玉也配得上黛玉了。這兩個孩子走到一處,賈母就算是完全放心了。

可是現在,寶玉就只是一個普通人,而且還有點呆呆的,根本不可能參加科舉,沒有什麽前途可言。黛玉的父親卻正是官運亨通之時,從皇帝身邊的秘書放到揚州做巡鹽禦史,幾年之後必然提拔重用——怎麽會把女兒嫁給這麽一個寶玉呢?

越想越是難過,賈母用手帕按著自己的眼角,不讓眼淚傾瀉而出。

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真的互相凝視起來。過了好一會兒,寶玉才癡癡地說:“這個妹妹我見過的。”

賈母驚喜地看著寶玉,他什麽時候能主動說這麽長的句子了?莫非這兩個玉兒之間,真有什麽緣分不成?

黛玉抿著嘴笑,她也覺得這個表哥很是面熟,真的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。

吃了飯,寶玉卻不肯走,非要坐在黛玉跟前挨著她。賈母感動得淚盈於眶。

黛玉也看出來這個表哥有點不太對,但是他目光真誠,毫無惡意,眼睛裏全都是親近,也讓人不忍拒絕,就陪著他說說話。

說別的寶玉只是癡癡地看著她,說到詩歌時,他才有了幾分神采,竟然是頗有些靈性,跟黛玉倒是能有來有往地聊上幾句。把賈母和伺候寶玉的丫頭都看得楞住了,今天寶玉說的話比他過去一個月說的都多。

迎春和探春回來後,家裏就多了幾分熱鬧。黛玉對皇家教育學院十分好奇,迎春靦腆些,倒是探春口齒伶俐,將教育學院的獨特風景和課程、理念都講得頭頭是道,讓黛玉十分向往。

發現黛玉被別人吸引了註意力,寶玉坐在她身邊,握著她的衣袖一動不動,就等著她回頭看自己一眼。

天色晚了,寶玉還是戀戀不舍,直到黛玉承諾明天還陪他玩,他才一步三回頭地跟著丫頭去了碧紗櫥安置。

賈母早就給黛玉收拾了自己的院子,距離賈母住處很近。從賈母院子的角門走出去,繞過高大的影壁,走過一條直直的甬道就是。雖然只是一個小院子,卻也盡夠住了。

黛玉就這樣在賈家住了下來,一邊是和寶玉越來越熟悉,一邊是對皇家教育學院越來越向往,終於有一天流露出自己的遺憾,說若不是自己的身體不允許,一定也要去那裏讀書的。

探春快言快語地說:“我聽我們教員說,已經有小班的學姐升到中班了。中班開設了不同的專業,其中還有一科醫學專業。聽說是院長親自教學。她們說院長手段了得,能夠治療各種痼疾,林姐姐不如也去看看,若是院長能治了你的病,回頭你就能和我們一起坐車去讀書了。”

賈母聽得直嘆氣。黛玉是先天不足之癥,這種病只能好生養著,若是有辦法,林海能讓她這樣受苦?她這個當祖母的會不請太醫來?只是知道不能根治,不想讓孩子失望難受罷了。探春這孩子看著聰明,還是太天真,那個什麽院長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丫頭,能有什麽醫術?居然還敢開門收徒傳授,這不是害人嗎?

楚天舒按照自己的規劃,將上了第四年的女生歸入中班,根據她們這三年的成績和特長,讓她們自己選擇未來的方向。

數算、物理、化學、工業、醫學、生物,這是她目前開設的五門課程,然後王熙鳳開了管理課,秦可開了一門會計課。

她準備從這批學生中每門選擇一個拔尖的重點培養,以後就留在學院裏擔任這門課的教員。

楚天舒其實一直在等著林妹妹來找她看病。到時候她一定自費購買一支基因修覆藥劑,將林妹妹先天性的基因病癥看好。可是她左等右等都等不到。她只能拿出手段,給幾個瀕死的外傷病人做了手術,救了他們的性命,把自己的名聲打出去。

做手術的時候,幾個報名醫學的女學生在邊上看著那血淋淋的場景,幾乎全都雙腿發軟,能夠不尖叫著逃跑已經是她們最大的極限,至少比楚天舒想象的還要好一點。

賈璉在任三年之後,得到了卓異的評價,終於也能夠回到京師來一趟,和王熙鳳舉辦婚禮。

王子騰日益受到重視,但是對王熙鳳卻沒有繼續追究,反而開始在過年過節的時候派人請她回家。因為他發現,皇帝跟他談話時,有意無意地提起王熙鳳,可見還是對王熙鳳有點不同的。但是王熙鳳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犟勁兒,從不松口,一點兒都不願意進宮。

眼看著皇帝對賈璉兄妹也是經常褒獎,王子騰也就死了心。既然陛下能夠這麽寬容,還對他這麽看重,那他也沒有必要非得把王熙鳳送進宮去,得罪一堆人。

賈璉和王熙鳳的婚事辦得很隆重,因為皇帝親賜墨寶“佳偶天成”,很多權貴都是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連忙補上了賀禮,原本就打算送禮的更是連忙加厚了幾分。

王子騰也有點看不懂皇帝了。要說皇帝對王熙鳳沒興趣吧,怎麽總是提起王熙鳳呢?要說有興趣吧,他看著王熙鳳成親不但不生氣,還給人家寫字祝賀?真是君心難測。

元春也和賈璉一起回來,楚天舒就把她留下了,坦誠地告訴元春,自己很快就要離開,準備把皇家教育學院交給元春管理。

賈璉帶著新婚的王熙鳳回到了那個小縣城,兢兢業業地繼續工作。夫妻兩個把一個小縣城經營成了人稱“小江南”的富庶美麗之地。終於在三年後,賈璉被皇帝嘉獎,升任當地知府。

而賈元春也已經正式從楚天舒手中接過了教育學院院長的位置。楚天舒給她留下了各門任課教員以及足夠的專業書籍,足以讓教育學院未來的教育工作順利延伸,就帶著主動辭職的謝鯤離開了京城。

如果說楚天舒有什麽遺憾的話,那就是林妹妹始終沒有來向她求診,她也沒打算自己送上門去。不過好在賈家如今已經不是當初日薄西山的勢頭,因為賈璉和元春的出現,人人都能看出來賈家的未來一片光明。

一位能臣幹吏,一位桃李遍天下的教育大師,一個家族中能出一個就已經可以維持數十年興盛,更不要說這兩位還是同一個家族的兄妹。賈家未來可期。

王夫人再也不辱罵元春了,隔三差五地就要親自往元春這裏送補湯、衣物,時不時地提起有什麽優秀的男兒向她提親,暗示元春也該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。元春卻公開宣布,自己終身不嫁,要為皇家教育學院貢獻一生。

皇帝聽了沈默了一會兒,便撫須大笑。

因了賈璉和元春的緣故,也開始有人給賈寶玉說親。但是賈寶玉的眼睛永遠追隨著黛玉,再看不見任何人。賈母無奈,只能寫信給林海,試探著問能不能考慮兩個玉兒的婚事,卻被林海委婉拒絕。

林海自問並非嫌貧愛富之人,但是惟一的愛女也不能嫁給一個如賈寶玉這樣的癡人。他一無功名,二無靈性,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,哪個父親能願意把女兒嫁給他?

楚天舒和謝鯤先是往東北走了一遭,過了幾年才回到京城。就算是在外面,也經常聽到皇家教育學院的名聲越來越大,那些女孩子在各個領域都取得了比男人更加亮眼的成就,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承認女人並不比男人差。社會的觀念正在慢慢改變。

兩人回到京城的時候,正是豐收的秋季。路邊的農人一個個滿面笑容,議論著如今越來越好的年景,對皇家教育學院讚不絕口,對皇帝更是一口一個“聖君”的叫著。

走進城中,正看見一個浩大的迎親隊伍走過,聽到圍觀的路人說這是戶部侍郎林海家的女兒出嫁,男方是一位年輕有為的郡王。楚天舒“咦”了一聲,林黛玉和賈寶玉的木石前盟終究還是化為烏有了嗎?

謝鯤看見了酒樓窗戶邊如同枯樹般站立的賈寶玉。

賈寶玉已經長成了十六七歲的少年,容貌俊美,看起來和那些貴胄公子沒有什麽區別。只是仔細看去,那雙眼睛黝黑得看不見底,才會覺得他哪裏有點不太一樣。

紅彤彤的迎親隊伍從大街上走過,秋風卷起花轎的簾帷,露出其中隱約的綽約身姿。

賈寶玉的眼神開始變化,就像是深潭泛起了波瀾,一點點地向外擴張。突然,有什麽東西從潭底沖天而起!

楚天舒猛然擡頭,看向了賈寶玉。

這一刻,賈寶玉身上的氣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!就像是從一個螻蟻變成了一個參天巨人!

浩大的威壓從天而降,颶風在街道上盤旋。房屋、人群、樹木、車馬……紛紛褪色,從彩色變成黑白,化作一粒粒碎屑被颶風卷起。

謝鯤大驚失色,一把握住了楚天舒的手,擋在了她的面前。

楚天舒握緊了他的手:“無事。”

賈寶玉緩緩倒了下去,一個人影從他身體裏走出,一步步踩著空氣,就像是踏著無形的階梯一樣走到了街道上方。

他的身影越來越清晰,越來越凝實,卻原來是一個金冠錦袍的青年。“面若中秋之月,色如春曉之花”,正是他的寫照。他的容貌和賈寶玉幾乎相同,可是年齡看起來卻已經二十餘歲,神情更是高遠冷肅,與他的容貌截然相反。

楚天舒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——神瑛侍者!

“原來如此,原來如此。”神瑛侍者在空中喃喃低語,臉上慢慢浮現出領悟的神色。

“富貴功名,愚頑不肖,父母兄弟,恩愛白首……便是如此,便是如此!”

他勾唇一笑:“多謝警幻仙子助我歷劫,此番我便要返回那赤瑕宮中,好生體悟去了。”

遠方空中冉冉升起一個裊娜身影,讓楚天舒瞇起了眼睛。

那身影越來越近,面色嫵媚,身形風流,正是秦可!可是秦可一開口,楚天舒就聽出來不是她。

“神瑛侍者客氣了。警幻也是藉此修煉而已。”她目光掃過下方,看見了楚天舒和謝鯤,露出了一縷冷笑,“只是被一只小老鼠鉆了進來,壞了此番安排,若是有礙之處,還望神瑛侍者多多包涵。”

神瑛侍者面色雖冷,人倒是寬和:“無礙。雖然此番發展與仙子安排有所不同,但是卻讓我有了更多的體悟,也算是機緣巧合,反而應該感謝這位異世來客。”

說著,神瑛侍者從空中落下,對著謝鯤和楚天舒輕輕點頭:“若非失去靈性,我也不能體悟到父母親人之間也有冷暖取舍,不能知道知己之愛是多麽可貴。”賈寶玉變成一個癡子之後所經歷的一切,其實他心裏都清清楚楚。

按照原本的安排,在榮國府被抄家之前,賈寶玉是所有人捧在掌心的寶貝,所以他從來沒有機會知道,原來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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